雷小菜

呵呵

喜欢我,别遮脸,任由途人发现

[周叶] 刀马旦 二七

只有一更,有段唐杜,不喜欢的小伙伴注意闪避

第二十七章

东北被收复,全军士气大涨,举国振奋,一扫死气沉沉之象,东洋退守冀州要塞,此处叶修曾领兵攻下,那时他统帅千军,而现在他是千军中的一员小兵。

新民军粉碎了敌军欲凭借要塞反攻的计划,给东洋一记重击,经过数月苦战,终于夺回冀州失地。周泽楷站在要塞之上,不胜悲苦,百般滋味霎时涌上心头,当年那场大败是一切噩梦的开始,东洋的入侵由此拉开序幕,中国军队节节败退,国土沦丧,而他与叶修为此争吵、矛盾,直至最后…他永远地失去了对方。

周泽楷带兵打仗后,越来越理解他们最后分别时叶修话中的深意,他吃了败仗,人命压在身上,叶修怕他一蹶不振,怕他失去勇气,怕他胆怯。

我做到了,叶修,我兑现了承诺,担得起也放得下,只是…很放不下你。

白云聚散,狂风呼啸来去。

战死的兄弟们,我为你们报了仇,你们英灵若在,梦里便与我把酒欢歌。

周泽楷逆风而立,衣衫猎猎。

新民军借势头加紧反攻,东洋急增五万生力军亦未能扭转颓势,这年夏徐州被攻破,东洋开始煽动国内反动势力生事,与此同时,肖英虎也是野心不死,跳出来兴风作浪。

后面的这几场仗至关重要,或许会成为转折点,叶修把烟叼在嘴里,用布擦拭着枪管,心里还在想着打仗的事,接下来的这一场如果打赢了,战局将全面逆转,胜利在望。

“你们看,那女的又来了!”

十几个士兵席地而坐,擦枪换油,“肯定是来找军首长的。”

“那还用你说,要有喜酒喝喽。”

士兵们嘿嘿笑,叶修掸了掸烟灰,看见一身戎装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年轻姑娘,与周泽楷的勤务兵互相行过军礼,走进了周泽楷的军帐。这个姑娘姓夏,负责徐州敌后根据地的后勤工作,男未婚女未嫁,组织有意撮合,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看上了周将军,工作之便三天两头得往营地跑。

叶修的思绪被这个年轻的姑娘搅乱,心情复杂,他很高兴周泽楷能开始新的生活,有人爱他照顾他,而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,静静地看着他,再无法体验他的喜怒哀乐,再无法参与他的生活。

只是多少有点心痛,有点别扭还有点难过,酸酸涩涩,原来是这种感觉啊,叶修心想,难怪那时小周那么生气。

士兵们已经从姑娘说到了打仗,聊到东北那场大败仗时,一人说我就是那场战役中侥幸活下来的,叶修心中一动,他知道朔防军战败后,因为有着抗战救国这一共同的信念,其残部多数进入了新民军的队伍。

那人说,我们被敌军包围,打到弹尽粮绝也无一人后退,我跟着新民军一起杀鬼子就是因为你们的将领也和我们的司令一样……

叶修听他提到弟弟,心头大震,那些年他寻找过叶秋也寻找过周泽楷,他辗转来到徐州,九死一生回到故土,然而所见到的只是被炸平的山峰,烧焦的土地,被敌寇强占的老宅和已飘起东洋旗帜的司令部,旧部皆已牺牲殉国,兵荒马乱,他不知道亲朋的下落,不知他们是生是死。

他跋山涉水,费了那么大的力气,几乎客死途中,所得到也只是一个伤心的结果。

纵然最初抱着侥幸的心理,那么久没有消息,也已死心了。

叶修还想从他话里探点消息出来,那人却没再提到叶秋了,叶修凑到包子耳边,轻声说了几句,包子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,把叶修教的话说了出来,都说叶司令壮烈殉国了。那人沉默一瞬,接过话头,说:“司令很可能还活着!他坚守不退要和兄弟们死在一起,被我们师座敲晕了,护送他逃了出去,只是最后敌兵一冲也都失散了。”

叶修的心咚咚狂跳,他弟弟就是个笨蛋,被自己偷过行李,还被部下敲晕,笨蛋哪会那么容易死啊,这个家伙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,正为国而战。

如此又聊一阵,周泽楷和姓夏的姑娘一前一后走过来,经过他们时,士兵们纷纷起身行礼,叶修侧过脸把帽檐压低了些,周泽楷没有注意到,只一点头,便走了过去。

周泽楷把小夏送了回去,这个女孩子一路都在与自己说话,周泽楷不想她太尴尬,不时也应两句,她看自己的眼神晶亮晶亮的,不禁让周泽楷恍惚,他也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一个人,而那个人也曾用比之更温柔更深情的目光凝视过他。

这个女孩很好,可是有的人无以替代。

或者他努努力兴许也能再爱上什么人,可他不想心里的人被替代,不想他们的过往,他们的记忆被取代,那些是他余生的全部。

周泽楷今年二十六岁,往后的日子还很长,可时光仿佛已在他的世界里停驻。

周泽楷回到营地,叫上杜明,两人换上便装,往泸城兴欣茶楼去。东洋人对邻近战区的徐、泸几地施行封锁戒严,物资运不到前线去,特别是药品,十分紧缺,周泽楷和杜明这一趟就是设法把抗菌药带回去。

战争爆发之初,茶楼老板娘陈果思来想去,最终遣散伙计,关闭了父亲留给她的,经营了十几年的茶楼,或许她什么也做不了,没本事上阵杀敌,但她不想安于一隅做个亡国奴。陈果带着所有家当和一颗热忱的爱国之心投身到抗战之中,她知道新民军里也有女英雄的。

一年后,陈果应上级要求和另一名叫唐柔的战友,回到了泸城,重新经营起茶楼,为组织搜集情报。唐柔成了她的伙计,兴欣茶楼成为新民军的联络点,有人在这里养过伤,躲避过追捕,而现在茶楼的地窖里藏着前线紧缺的药品。

泸城戒严,周泽楷和杜明费了番工夫才混进来,白天不易行动,两人到茶楼后藏身在地窖里,过了些时候陈果送来饭菜。等到夜深,唐柔开车停到茶楼后身的小街上,两个男人把药品搬上去,陈果提灯照明。

做好一切,唐柔驾车送周泽楷、杜明出城,唐家经营针纺品生意,规模颇大,出入城的通行证早已办下,唐柔就借了自家工厂的车和通行证来用。

周泽楷第一次听到唐柔这个名字时,隐约有几分耳熟,想起陆军学校女扮男装的状元,也曾轰动一时,只是没准是个重名儿的,倒也无法确定,后来接触过几次,这个姑娘对敌巾帼不让须眉,周泽楷肯定她就是当年的唐柔。

一路无话,杜明曾试图说点什么,只是左面是戴着前进帽,为了方便行事一身男装的唐柔,他瞄一眼就要脸红心跳,右面他师兄,沉默如金不动如山,他们还共同做着一件危险的事,紧张的气氛压得他无法开口。

哎,杜明在心里叹了口气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唐柔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,他佩服她,一个女孩子有时候比男兵还要强。

货车在杜明的胡思乱想中驶向城门口,唐柔把通行证递过去,东洋兵看了一眼扔回去,又到车后检查货物,掀开苫布用手电照了照,见都是针织品,便挥手放行了。

唐柔把车开到江边,已士兵在这里接应等候,几人动手把药品搬上船,船将开未开,唐柔挥手与他们作别,杜明突然涌起一种冲动,不假思索的喊道:“停一下,停一下!”唐柔、周泽楷、船夫、所有人都看着他,杜明结巴了一下,“我……我有东西落在车上了!”

他跳下船,朝唐柔跑去,唐柔打开车门,问道:“落了什么?”

杜明把车门推上,他在心里说镇定镇定,两人站在车后,“我有话对你说。”他深吸了一口气道。

唐柔哦了声,夜风把她的碎发吹得一荡一荡的,杜明的心也随之摇荡,发光的小虫子星星点点的在草丛间飞舞,他想说我很早就开始注意你了,我可能喜欢上你了,他酝酿了一会,但是开口时他却说:“等抗战胜利的那一天,再告诉你!”

唐柔微怔,然后浅浅笑了笑,虽然好奇却也没多问,两人道别,船驶进夜色中。

药品安全送抵前线,解了燃眉之急。江波涛找到周泽楷时,他正在看刚接到的急电,“昨日前线截获敌军密电,拟17日向我后方突袭,魏首长要求我军向南转移,到湖口待命。”江波涛听到报务员说了这么一句,他走到周泽楷身边,看了看他手中的电报,“作战时间提前了?”

周泽楷回给江波涛一个肯定的眼神,“计划有变。”他把电报收起来,朝报务员命令道:“通知各团,准备今晚十点转移。”

报务员开始传达新的命令,电台的滴滴声响起,“这一仗如果能拿下泸城,那接下来金陵、北平……”江波涛边和周泽楷说话,边和他一起走出了营帐,“总觉得胜利在望,不过东洋就算投降了,西北那边也不消停,以后的局势难说啊。”

周泽楷听出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态,笑了笑,问道:“你累了?”

“是有点。”江波涛也笑了下,两人沿着营地的小路走,“打了多少年了,我算算,抗战六年加上之前内战,哦,内战你没参加……八年,打了八年,吃饭睡觉都是炮火声,哪天要是听不到了没准还不习惯了。

江波涛的话突然让周泽楷生出些感触,他想或许有些事永远也无法习惯,他假装习惯叶修的离开,但到最后也不过是自己骗自己。

野地里的小黄花在微风中摇曳,江波涛道:“东洋最近在西北频繁动作,似乎和肖英虎有过接触,上面的意思,希望争取到肖云,这事我看悬,他站出来抗战倒让我刮目相看了,那个时候,师傅他们还在的时候,我就觉得他特别混蛋。”

周泽楷深有同感,想起那段往事两人心里都有些伤感,“这么多年也没去扫过墓,坟头怕是长满草了。”江波涛叹了口气,“如果没发生那件事,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唱戏?”他语气感慨。

“不会。”周泽楷倒是很肯定,“还会来参军。”

“那师傅怎么办?你放心得下?”

“还有师姐。”

江波涛一怔,然后道:“对,她会照顾好师傅。”他苦笑了下,“说这些干吗,人都不在了,有些事该放就得放,人得对自己好些。”

他看着周泽楷,问道:“你觉得小夏怎么样?”

周泽楷转头看了他一眼,又去看那片小黄花,“别耽误她了。”

江波涛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,有些事他不便多说,但是他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师弟过的太辛苦,“你的心都荒了,放人进去给你除除草,还能种出花来。”

风吹过,蒲公英漫天飞舞,周泽楷淡淡的笑了笑,他的笑容很苦涩,悲伤仿佛刻进了唇角,哪怕是笑着也让人觉得难过,但他仍笑着说:“我心里有人了,不能再放别人进来。”

“我知道,可是六年了……或许时间还不够久——”

“他永远都在。”周泽楷说,他还是淡淡笑着的模样,好像只是提到叶修都能令他开心一阵。

“他不在了!”江波涛的声音压抑着什么,“这些年你一直找一直找,你不放弃也没人能阻止你,是,你可以永远地找下去,寻遍天涯海角找到天荒地老,可是有什么意义?你心里明白的,他不在了!就是找再多的地方等再久,他也不会活过来!”

江波涛停顿了一下,轻轻叹道:“把他忘了吧,况且你这个样子,他泉下有知也很难安心。”

周泽楷闻言,在心里惨笑,他想担心的话,怎么也不来看看我。

他静了一阵,“如果我忘记,他就真的死了。”许久后,他这样回答江波涛。

他的眼神很深,就那样深深郁郁注视着江波涛,但黑沉的眸子里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,再美的景色也无法映到他眼中,江波涛看着他的眼睛,好像掉进了深渊,不断坠落,却一直到不了底,他感到难受。

叶修的尸骨已无处可寻,他就长眠于周泽楷心中,然而直至此刻江波涛才恍然明白,周泽楷心中不光埋着叶修,还埋葬了他自己。

江波涛心里发堵,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,他拍拍周泽楷的肩,只道:“明白了。”

小夏同志又来过几次就再也没有出现了,她不是第一个喜欢上周泽楷的人,也不是最后一个,但后来渐渐传出周首长已有爱人的消息,只是他的爱人死在了战乱中。

周泽楷的军队按照魏琛的指示,向南转移至湖口,敌军扑了个空,碰上魏琛的主力部队,又于湖口遭到周泽楷截击,被杀得丢盔弃甲,紧接着主力部队向敌军阵地发起猛攻,周泽楷侧翼协助,这一仗重创敌军,但随后又转入拉锯战,直至两个月后东洋军再难支撑,退出泸城。

收复泸城那天正是中秋,晚霞渐渐散开,天将黑未黑,月亮显出浅淡的轮廓,叶修低低哼着周泽楷唱过的歌,包子跑过来,欣喜地说:“唱歌啊,看我的!”

“日落西山红霞飞,战士打靶把营归,把营归——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——”

叶修:“……”

他正琢磨着周泽楷这时在干什么,被包子一搅和那点忧伤也没了,只是这唱得根本不是一首歌吧,叶修扶额,调都不一样,词竟然还接得挺顺溜。

啪啪啪,周围还有掌声,包子情绪高涨,“我再来一首!”战士们也跟着唱了起来。

周泽楷听到歌声,走了出来,他们打了胜仗,喜悦之情溢于言表,周泽楷也很高兴,只是喜悦中总少了点什么,那不是真的开心,又或者说他很难再真的开心起来,他失去了最珍视的人,世间所有快乐都与他无关了,都带着深深的遗憾。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皓月当空,却是月圆人难圆,将士们还守在前线,为了国家拼死奋战。

周泽楷望着一轮圆月,晴夜无云无风,月色极好,他在心里轻轻唤了声,叶修。

叶修把枪擦完,站起来伸个腰,一回头见到周泽楷,他正在看月亮,唇角微微翘起,眼中带了点点笑意,十分温存。叶修也望了望那圆如银盘的月亮,回眸看他,再舍不得移开目光。

次年初春,新民军攻入金陵,一举俘虏王泽等东洋伪军,东洋大势已去。

“赢了——!打赢了——!”前线欢声雷动。

报务员摘下耳机冲了出去,阵前硝烟弥漫,炮火声不时在耳边炸响,他找到周泽楷,激动而竭力地喊道:“报告!前线胜了!我军取下金陵,已攻破南门!!”

周泽楷楞了一瞬,而后与江波涛相视一笑,江波涛拍着他的肩膀,不断喃喃着赢了赢了,身旁的战士欢呼起来,捷报一传十,十传百,阵地一片沸腾。

这场战役历时六个月,战况一度陷入僵持,去年冬东洋军集中部分兵力对敌后战区进行扫荡,试图扭转颓势,瓦解敌后力量,而西北肖英虎方面也有了新的动作,直至今年初魏琛的部队攻克水上防线,才打破僵局,随后周泽楷与方锐成功牵制住敌军左右翼,为正面进攻的主力部队争取到战机。

“老大!咱们赢了!!”包子激动的来了一个拥抱,叶修呵呵笑,包子扛着军旗冲了出去,“杀呀——”

前线大胜的消息传至敌军阵营,霎时军心溃散,被周泽楷与方锐两路合围,溃不成军,此一役歼敌五万,敌军士气大落。

==

实在不知道应该称呼什么

歌词应该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里的?忘记叫啥了很久远了

评论(20)
热度(258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雷小菜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