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小菜

呵呵

喜欢我,别遮脸,任由途人发现

[周叶] 刀马旦 二十

狗血非常多,注意闪避= =

第二十章

    叶修是被疼醒的,他昏沉沉地想周泽楷和肖云是揍了自己一顿吗,下手也忒狠了点,连骨头缝儿里都在疼。他试着动了动,绳子捆得不紧,松垮垮的,但是叶修却没有挣开,他已经疼得没力气了。

叶修垂着头缓了会,试图站起,这一下让他失去平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,跌落在地,他这会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,这种蔓延全身的剧痛不像是外力施暴所引起的。落日的金辉笼罩了他,叶修眯起眼,估摸着这个时候周泽楷早跑没影了。他步步为营,没想到竟然在最爱的人身上栽了跟头。

他匍匐着朝门口移动,紫黑色的液体不断从口中溢出,他想到周泽楷,心口像有火在灼烧,叶修一手撑着地,一手紧按住胸口,浑身抽搐,眼前一黑,疼昏过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叩门声响起,“军座?”一人在门外道,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,那人便推门走了进来,却是来送茶的女佣,待看清屋中景象,呀一声尖叫,茶盘甩飞出去,茶杯在地板上咕噜噜滚了一圈,茶水泼了一地。

叶修被她的叫声惊醒,意识还没完全恢复,手指轻轻动了下。

女佣又是一声尖叫,她看到叶修倒在地上,半张脸浸在血泊之中,表情扭曲,形容狰狞,吓得连连后退,像是见到极为恐怖的东西,全身不住发抖,惊骇地道:“放过我,放过我……我是被逼的……被逼的……”她不断摇头,“……我不想下毒害你……不是我!”

叶修清醒过来,竭力探出手,抓住她脚踝,他手上全是血,将那人的裤腿染红了,叶修厉声问道:“是谁!!!”

然而他中毒后身体虚弱,这一声却是软绵绵的,但是落在女佣耳中却格外渗人,直吓得她魂飞魄散,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翻来覆去地说:“我不知道!我不认识他!他每次让我下在茶水里,说不会要人命的!我什么都不知道!放过我……放过我,军座!”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住,挣开叶修的手,夺门而出。

叶修从她颠三倒四的话语里推测出,自己中毒恐怕有些日子了,只是不凑巧的正在这紧要的时候毒发了。他已疼得麻木,那股剧痛仿佛带走了生命,我就快要死了,小周,叶修想着,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。

东北就只能靠叶秋了。到了那边肯定会被老头骂。

是谁在背后指示下毒?肖家?王家?哪方势力?会不会是……周泽楷!

叶修想到这里,心如刀绞,心脏如同炸裂,猛地喷出几口鲜血,人陷进黑暗中。

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,叶修的私人医生正轻轻翻动他的身体,给他做检查,护士扎针打点滴,叶修声音虚弱地问道: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我昏了多久了?”

两位英国医护见到他醒来,都是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,医生告诉他时间。叶修点了点头,算计着时间,从金陵到冀州坐火车要一天半,周泽楷应该已经整兵开战了,他再无法阻止什么。“帮我叫下管家。”他说。

护士出去叫人了,叶修朝医生道:“中毒,有没有得救?”

现在还不能确定叶修到底中得什么毒,只抽了血送去医院化验,这时结果还没出来,医生照实跟他说了。

叶修说:“你实话告诉我吧,要是没有解药我还能活多久?”

医生沉默着,没有回答他。叶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。

管家进来后,叶修问他,“冀州打起来了?”

管家垂着眼道:“打起来了。”

叶修又问送茶女佣的事,管家是在叫叶修吃晚饭时发现他昏倒的,他连忙打电话找来叶修的私人医生,公馆上下手忙脚乱了一阵,而送茶女佣做了亏心事,以为叶修死后变鬼找她索命,从书房跑出来就逃之夭夭了。

医生确定叶修是中毒后,管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,将所有佣人聚集到一起,挨各盘问,先从负责饮食起居的查起,这才发现送茶女佣不见了。管家顿觉有蹊跷,派人去找她,又带人到她住所搜查,找到些药粉状的东西,交给医生一并送去医院检验。

管家答道:“她失踪了,派去找的人还没给消息,军座,东北那边来的。”他把电报递给叶修。

“去查查她都和什么人来往过。”叶修打开电报看完,知道叶秋已动手斩除方廷势力,内忧已除再来就是解决小鬼子了,他吩咐道:“去把今明两天所有去冀州的火车票各买一张回来。”

管家愕然,没想到他都病得东倒西歪了还要去冀州督战,管家苦着脸说:“军座您还病着呢,不能去啊……”

叶修说:“快去办!你别气我啊,我现在不经气,不然吐血给你看。”

管家叹了一声,知道劝不住他,忧心忡忡的离开了。管家照他的吩咐把票买回来,叶修问他有没有被人跟踪,管家说没有,他自己也注意着呢。叶修从中挑出一张,决定坐下午六点四十这班车去冀州,

之后叶修吃了点东西又喝过参汤,气色总算恢复了些,只是临到出发前,他体内的无名之毒又发作了。叶修心说,会是谁呢,跟自己多大仇,下个毒都不是马上毒发身亡的,凌迟一样非要在死前狠狠折磨自己一番,太他妈缺德了吧。

叶修倒在床上,冷汗不住往下淌,很快浸湿衣衫,他紧抓着医生的手,急促地道:“你那个止痛用的东西呢,快,给我来一针!”

医生是反对他出行的,说:“将军,您现在需要的是治疗!”

“别废话!你打不打!”叶修一把将他推开,护士瞪着眼睛惊呼,哦上帝啊,将军您太野蛮了,叶修强撑着摇摇晃晃走到桌边,打开药箱乱翻,找到针剂,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英文,觉得就是它了,撸起袖子一针扎下。

医生看着针眼不住冒血,无奈道:“您扎错地方了,这里没血管。”他把针管拔下来,重新打了一针。药箱里还有一瓶止痛药也被叶修抢走了。

等药劲发挥后,叶修整理好自己要走了,医生难过又无奈地道:“愿主保佑您。”护士也说了句,叶修倚着门,回头看着他们虚弱地笑了笑,“谢谢你们的主,不过我只信自己手里的枪。”

叶修带着两个亲卫兵上路了,火车准点启动,夜里经过金陵泸城,一夜无事,次日开到徐州时车上的人已少了大半,车厢里空荡荡的,冀州正在打仗躲都来不及自然没人凑上去。叶修看着远处有人赶着马车向南去,车上载着女人孩子,大包小裹,想也是躲避战乱的。

火车行至徐州与柳城交界处,叶修觉得有些饿了,想去餐厅吃点东西,他走到门口,猛听得一声巨响,“小心!!”亲卫兵慌乱地叫道,叶修已身不由己的向前倾倒,车厢剧烈摇晃,倾斜着侧翻出去,一切发生在瞬间,叶修的头不知撞到什么硬物上,人陷入短暂的昏迷。

再醒来发现两个亲卫兵将自己牢牢护在身下,一个后背被炸出个血洞,一个脑袋被凹陷的车厢挤扁,脑浆鲜血喷得到处都是,叶修马上清醒过来,有人设伏来杀自己了!

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,远处的厮杀声渐近,他从尸体下爬出,头仍阵阵眩晕,感到地面不断的晃动,也不知是头晕的缘故还大地真在震动,叶修拔出枪爬到车厢顶部,这里铁皮被炸得掀翻起来,外面黑烟滚滚,尘土激扬连成一片,头顶战机嗡鸣地掠过,地面被炸出一个个深坑,草木泥土飞溅,叶修一颗心如坠冰窖,他霎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,不是有人来杀他,而是东洋军打过来了!

冀州失守!

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,犹如闪电般击中了他,叶修踉踉跄跄地爬出车厢,火车铁轨俱被轰得散架,车头裹进烈焰之中,战机低空盘旋续又往徐州的方向飞去,东洋兵从四面八方涌来,几股从冀州撤退下来的残兵仍在拼死抵抗。

可是,即便冀州破了,还有柳城的守军,东洋军怎么会这么快打到徐州来!

叶修无暇细想,从爆炸的浓烟中冲出,数名东洋兵围了过来,远处冀州将领正在收拢残兵,指挥士兵奋勇抗敌,叶修开枪边打边朝那队人奔去。百姓蜂拥地往徐州奔逃,越来越多的人被东洋兵追上,丧命枪下,到处都是哭喊惨叫的声音,一个东洋兵将孩童的尸体挑起,挂在刺刀上,大声嘲笑,叶修回手一枪崩飞那人的脑袋。

叶修沿着铁道线狂奔,等跑近了看清指挥作战那人赫然就是周泽楷,他大声喊道:“周泽楷!!”那队士兵也发现了他,纷纷激动地叫道少帅,掩护他从翻倒的车厢上爬过,周泽楷几步冲过来,叶修翻身落地和他紧紧相拥,“怎么回事!怎么打到徐州来了!!“叶修吼道。

周泽楷满身鲜血,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,他定定看着叶修,沉声道:“柳城守军叛变。”

叶修万没料到王玉琨竟会如此丧心病狂,叛国投敌,他喉头发甜,鲜血便要从口中溢出,连忙强忍了回去,中毒后已经不起情绪大起大浮。

士兵见到叶修士气大振,均是舍命厮杀,势若猛虎般反扑,铁路两侧霎时变成战场,士兵筑成人墙架枪狂扫,子弹交织如网,一轮猛攻打得东洋兵稍退,士兵们卸下尸体上的武器和弹药,以备后用。

战事稍缓,师长道:“王玉琨投靠了东洋人,我冀州军受柳城守军和敌军前后夹击,几乎全军覆没……只剩下这些……”军长说不下去了,别过脸,冀州失守实在无颜面对叶修。

叶修道:“肖英虎的军队呢?也跟着叛了?!”

周泽楷道:“没有。”

军长解释说:“冀州沦陷,撤离时肖云领兵断后,被东洋兵冲散了。”

叶修点了点头,冀州、柳城已落入东洋的掌控之中,王玉琨既与之勾结在一起,那么下一步就是铲除异己,发动清洗,早在冀州开战前,王玉琨就以监察东洋军动向为由,调兵回防金陵,想是早有预谋。

不过叶修不在金陵,他看得再透彻,想得再清楚也没有,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肖英虎,看他如何打开局面,如果他反应够快,与自己驻金陵守军联合,或许能稳住局面,成败与否就只看谁下手更快。

徐州守军是肖英虎的嫡系部队,当务之急是尽快与之取得联系,再谋其他。叶修当下率领百余残兵,掩护百姓且战且退,往徐州而去。

叶修所料不差,是年八月二十五日,也就是冀州沦陷当晚,王玉琨的军队联合驻扎在金陵近郊的两万东洋军,发动兵变,此时肖英虎才刚刚接到冀、柳失陷的军报,驻守金陵西大营,肖英虎的嫡系军队仓皇应战,而东洋兵同时围攻了东营叶修的守军。

肖英虎被打懵了,四股势力鏖战一夜,天明时分这场血腥政变终于落幕了,一切尘埃落定,肖英虎还来不及想出应对之策便迅速落败,带着大小姨太太,卷了钱财,被亲卫拼死护送出金陵,领着败兵仓皇而逃。叶修的军队也被杀得仰马翻,因为联系不上叶修,军长只能带领余部暂退。

一切发生的快而突然,让所有人措手不及,包括王玉琨本人。

事发时王玉琨正搂着情妇呼呼大睡,枪声将他惊醒,王玉琨推开身边的女人,一骨碌爬起,把窗帘掀开条缝,警惕地看着窗外。夜里下了雨,地面湿漉漉,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,只有军车呼啸来去。

发生了什么事?难道东洋军打过来了?王玉琨茫然而惶恐。

他穿好衣服,招呼上卫兵,离开了情妇的小洋楼。门咣当关上,情妇也下床看了看,然后又爬回被窝,摸出根烟点上,心里暗啐大半夜作死呢,还让不让人睡啦。她唤道,咪咪,一只狸花猫跳上床。

王玉琨先让司机开车去了军部,电报文件散了一地,电台还在嘀嘀地响着,军部没有人,王玉琨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,他马上折回公馆,收拾好机密文件和钱财,把夫人姨太都叫起来准备跑路,这时他才发现王泽竟然不在。

他的心腹急匆匆地跑进来,向他耳语几句,王玉琨顿时脸色大变,片刻后他烦躁地挥挥手说:“都他娘的回去睡觉!!”

所有人都走了,大厅里只剩下王玉琨,枪声响了一夜,王玉琨坐立难安,捱到天亮王泽回来了。父子俩进了书房,王玉琨满肚子疑问,只是还没说上话,电话铃先响了,两人神色均是一动,王泽抢先接起电话,听对方说完,他恭敬地道:“是是,请大佐放心……”

王玉琨听到大佐二字,心头一跳,后面的话再无心听下去了,一脸不可置信的怒吼,“你个畜生!!真的勾结了东洋人?!”

王泽匆匆挂了电话,转过身看向王玉琨,神色自若地道:“什么勾结?话可不是这样说,这是合作,互利互惠的事,父亲你不懂,大佐说了,这叫华东共荣共治。”

王玉琨气得浑身发抖,扬手要掴他耳光,王泽一把抓住他的手,笑着说:“父亲你就等着做总统吧,你总念着大哥的好,觉得我事事不如他,可是帮你夺得总统之位的却是我。”

王玉琨脸上的血色唰得一下褪去,摇晃地倒在椅子上,喃喃道:“总统……”

王泽眼中射出异样的光,说:“对,总统!”他又看了看王玉琨,无所谓地走出书房,拍拍手唤来自己的心腹,问道:“有没有找到叶修?”

心腹垂着手,说:“还没有。”

王泽道:“挨家挨户地给我搜!我看他能藏到哪去!”他的语气带了点遗憾,“上一次没把他炸死,这次却是幸亏没有毒死他,大佐要活的。去把该处理的人尽快处理掉,我不想大佐听到什么风声,影响我们的关系。”

心腹道声是,下去办了。

宪兵冲进了蓝雨画所,画作犹如雪片般被扬得到处都是,学校人去楼空,喻文州不知所踪,王泽的人搜查了叶公馆,管家仆人被抓去严刑拷问,同一时间王泽命人散播叶修叛国投敌的消息,把冀州兵败伪装成不战而退,并将新民军判定为伪军,屠杀迫害,林敬言、魏琛等不得不撤出金陵,率兵增援徐州。

战火蔓延,东洋占领冀、柳两地后,迅速整兵进攻徐州,肖英虎虽失势败走,但其在徐州的嫡系军队仍在奋起抵抗,防线外是三万东洋军,到处都是敌兵,所有通往徐州的路都被敌人占领封锁,叶修带兵周旋辗转,逃了两天两夜到达这里却再难进一步。

一队人藏于隐蔽之处,寻找入城的机会,夜里士兵引敌突围,然而敌我人数悬殊,牺牲了数人仍是没能冲破封锁,最终所有人都放弃了,徐州已经回不去了。

金陵局势不明,暂时也不能回去,叶修、周泽楷商量后,决定绕过徐州往东走,先进林子摆脱追兵,两天里没吃没喝,精神高度紧绷,几乎没有休息过,不是在战斗就是在疲于奔命,所有人都是既疲又饿。

叶修面色苍白,他没受伤但是脸上不时闪过痛楚的神情,周泽楷担心地问过好几次,叶修一律以热得晒得饿得糊弄过去,他瞒着周泽楷吃过几次止痛药,有一次差点被发现,叶修好一通东拉西扯,装得没事人一样骗过了他。

徐州境外都是东洋兵,几处大路都有人盘查,东洋还在往徐州增兵,叶修看到一辆辆卡车运送士兵到前线,暗暗心惊,村庄被血洗,来不及逃走的百姓遭到屠戮,附近已经看不到中国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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